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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狷之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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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入狷之原後,一切順利,汽車行駛了半小時後,蒔音頂不住和蒔風在加長的汽車後座睡著了。

駕車的是守護蒔家主家多年的管家的兒子,是個靈力高深的靈者,與蒔欽、蒔音姐弟二人也算相熟,見蒔欽仍是一副神經緊繃的樣子,忍不住打趣,“怎麽,無輪是我們還是卓大小姐那邊,一切都順利,還不放心?”

副駕的蒔欽搖頭,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,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。

“也許這次你的預者術錯了呢?”

蒔欽勉強牽起唇角,他到倒希望他的預者術出錯了,也不想它成真。很少有人知道他是怎樣坐上預者第十位長老位的,哪怕他坐上這位置將近五年了,族裏仍然還有人質疑他的,為此他也是二十位長老裏唯一一位不具體管理族中事物的長老。他是這一批長老裏最年輕坐上長老席的一位長老,但是他沒有後臺,是個孤兒,從小在明治學校長大,但他的預者表現奇特而又準確,而且非大事不做預測。多年來,他預測的事沒有不準的。許多人都以為預大長老之所以站位蒔寧身後,助其坐穩家主位,是因為預主預測蒔音會給家族帶來輝煌,卻不知道預大長老是先從他這裏拿到了預者術,預測了家主位是蒔寧的,否則預大長老何以在幾大博弈方中明確站位。在之後的幾次大事中他都完美預測,讓預者長老院看出了他與眾不同的天賦,故而從明治大學畢業後,他迅速通過考核,成為預者長老院長老席最後一位預者長老,其他人在坐上長老院席時多少會有些反對票,只有他全票通過。這一切全是因為他那奇特的預者術啊。

蒔欽感到甚是憋屈,己方人手都被打亂,偏偏預主不在,家主鎮局,沒人能主持大局,轉頭看向後座昏睡的兩姐弟,默默嘆了口氣,兩個孩子又還未成長起來。最主要的長老院眾人不知要如何站位呢,憑預主和蒔音的關系,明行和蒔風的關系,嚴密布置下,明家還是有了內奸,現下他又敢信誰呢?

約莫再向前行駛了一個小時後,雲萱傳來消息,他們果然遭到了埋伏,但是因為提前安排了人手,再加上有蒔欽的預警,傷亡不大。

“這下你該放心了吧。”靈者盧洛調侃。

蒔欽還是搖頭,不到最後他心不安。

淺眠了一個多小時,蒔音醒了。“我們這是在哪?”

蒔欽轉頭看向她,“還在狷之原,你要是累的話再睡會。”

蒔音搖頭,太累了好像反而睡不著了。她把自己身上蓋的衣服蓋給仍在昏睡的蒔風身上,和蒔欽分析起當下情況來。

盧洛也參與到他們的討論當中來。車內聲音不高不低,斷斷續續。討論了一番,情況還是不太樂觀。蒔音無意識地嘆了一口氣,前方的霧濃了起來,連隨手幻化出的術法照的燈都僅能看見五、六米左右而已。

“停車!”蒔欽的聲音急切而惶恐。

盧洛急忙剎車,車子往前急剎,蒔音扶住還在昏睡的弟弟,“怎麽了?”

盧洛也莫名奇妙。

他們大概是下午六點進入狷之原,六點半左右天就黑了,蒔欽擡腕,腕上的鐘表顯示為八點半,雲萱她們自從七點半傳來消息後再沒有任何消息,錦康城到長盛山最多兩個小時,可現在兩個半小時都過去,卻不見雲萱他們傳來到達的消息。蒔欽說出急停車的原因。

蒔音和盧洛心裏咯噔,“他們不會真的出什麽事了吧?”

蒔欽眉頭緊皺,看向車窗外,昏暗的燈光下只見遍地黃沙,心跳如擂鼓,不詳的預者術浮現心頭,搖頭,“不,出事的恐怕是我們。”

蒔音心跳停頓了一瞬,聲音帶著微微顫抖,“我們怎麽了?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?”

盧洛隨蒔欽視線往窗外看去,不禁戰栗,兩人視線對視,不約而同又看向蒔音。彼此明白了原因。

蒔音被他們看得發毛,“說話呀,到底怎麽了?”

蒔欽輕揉太陽穴解釋,“凡世人進入狷之原會遇到鬼打墻。”

“這個我知道呀,可我們乃靈族,狷之原又是我們的地盤,總不能也碰上鬼打墻吧?”

“靈族之所以不會迷路跟鬼打墻,是因為狷之原裏有術法照亮的燈標,燈標每隔十分鐘亮一個,大概間距約為700米一個,照亮範圍約60米,凡人看不見,故而容易走混。我們因為臨時改道,再加上和鳴權限不夠,故而只能幫我們打開路標燈而已。”

蒔音點頭,表明自己知道狷之原裏有路標燈這點。

盧洛見她沒能領會,直言:“你醒來了約有一個小時,可除了你剛醒來時我們見過一次燈標,後面再也沒見到過了,也就是說我們大概有四十分鐘沒見過燈標了。”

蒔音被嚇到了,嘀咕“不會這麽邪門吧。”

盧洛和蒔欽也覺得邪門,按道理來說,不見燈標他們應該會第一時間警醒,可是他們卻在無燈標的情況下,僅憑車頭燈走了近四十分鐘才發現。

蒔欽和蒔盧洛分別嘗試用術法想法信息出去,卻任何消息也發不出,而且也不能接收到任何的信息。

“看來我們暫時被困在這裏,別著急,後面還有兩隊車,我們在這等等,等他們跟上來就好了。”

聽到蒔欽這話,盧洛懸著的心稍稍得到安撫,笑道,“沒想到連狷之原裏你都做了兩手安排。”

“不過是無奈之舉。”

蒔音卻安心不下來,連有預者長老在場的他們都著了道,難道能指望後邊全是靈者的侍者嗎?蒔欽再不濟,冥冥中的事情好歹能感受到一點。可惜,蒔音拽著頸上的玉佩,她的靈力被散了,預者力被封,又不敢輕易動用,在沒有長老院眾人的協助下,輕易開啟可能就是和敵人集體大團圓了。

突然盧洛從他那一側的車窗看到紫色的路標燈閃過,和蒔欽、蒔音二人商量了一下,決定下車看一下,畢竟他們已經等候了近半個小時,只發現霧越來越濃,後面的車隊卻久等不至,再這麽耗下去也不是辦法。蒔音二人同意了,並叮囑他要萬分小心。

盧洛一下車就用術法將方圓十米都照亮,他先往最開始看到路燈的方向尋去,離車大約□□米,在術法照亮的範圍邊緣四處查看,他走得極慢,大約過了十分鐘就要無功而返時,他再次在最開始看到路燈的位置見到了它,而這個燈也不像之前一閃而過,而是讓他清晰的看到了,時間大約為兩秒鐘。他沒有莽撞,而是回來和蒔音二人做過商量,蒔音二人同意後盧洛還特意在車頂用術法固定照亮,一來方便將範圍擴大二來也能讓蒔音他們看得清楚些。蒔欽雖說可以將預者術轉化為靈術,但消耗太大了。盧洛仍舊謹慎探尋,蒔音二人視線隨他走動而遠移。在光照邊緣時仍不見路標,盧洛為保證安全,決定還是退回車上打算從長計議,可就在他要回身時,一陣濃霧飄過,將他裹住了,蒔音二人眼睜睜地看著盧洛就這樣消失在兩人眼中的沙漠裏。

蒔音驚得快要跳起來,身為靈族中人,誰多多少少沒碰到過靈異事件啊,特別時提前覺醒後看到的鬼魂比同齡人多了幾倍去,可這不代表她就要習慣這些鬼怪靈異的事,而且之前好歹還知道是什麽東西,這次好了,啥也不清楚,更嚇人了。人,果然懼怕未知的東西。

蒔欽見她臉都嚇白了,趕緊安慰她,“許是你盧叔走遠了,我們再等等,也許等一會就回來了。”

蒔音看著蒔欽睜眼說瞎話,行吧,好歹是安慰自己。

又過了十來分鐘,蒔音又餓又困,與蒔欽隨便拿了點之前換車時在後備箱準備的饅頭和水對付。兩人吃完後大概半個小時盧洛仍舊沒有回來,蒔欽看表,指針已經轉到將近晚十點了。天好像更黑了,而過了這麽久,車頂上的燈照亮範圍已經由十米縮減為五、六米了。

蒔欽決定下車查看一番,以防萬一,她將蒔音的封印解開了一部分。

蒔欽與盧洛一樣,下車先將車周圍照亮,原本光照範圍只有五、六米在他的加持下範圍大到十米左右。他徑直朝盧洛消失的方向走去,走出三米,他往回看,車頂散發著他加持亮著的燈光,可平日裏看起來柔和的紫光卻在這黑衣裏變得飄渺而詭異,他再次看表,指針已經轉到了十點半了,前方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暗,猶豫了一番,決定還是回車上守著蒔音姐弟二人畢竟好,大不了就等到天亮。然而當他再次回頭看向那輛車時,車不見了,黑霧彌漫,車頂上的燈光瞬間消失,只餘下他手掌一束微弱的亮光。他心中大駭:不過十幾秒罷了,車怎麽會就消失了呢?他驚駭地踉蹌往回跑,三米,整整三米,他精確地計算著,然而原本停車的地方什麽都沒有,他意識到出大事了,剛想用禁術產生爆炸來提醒蒔音,可一陣霧飄過,他暈沈地倒下了。

蒔音呆呆地看著,一陣霧飄過,蒔欽和盧叔一樣消失在濃霧裏,她剛想下車呼叫他,又想起了他的叮囑:無論發生何事,絕不能下車!霧可能有問題,想清楚了這點,她急忙檢查車窗,發現車門和車窗都鎖得緊緊的方才松了一口氣。

等候了一個多小時,蒔欽和盧洛誰都沒有回來,車頂的燈也逐漸暗淡,最後只剩下淺淺一層光暈。看著仍舊昏睡的弟弟,有蒔欽二人的事例在前,蒔音也不敢隨意下車探尋,只能幹坐著等著。

不知過了多久,蒔音感到渾身發冷,轉頭看蒔風,卻發現他額頭微微出汗,給蒔風擦完汗又將蓋在他身上的外套披回到自己身上,然後默默看著車頂用術法照亮的燈隨時間的流逝逐漸變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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